北北北

哈喽啊

【冬巡】the first day,他离开的第一天

略ooc

      直到他发现怀里安特库的剩余部分开始透出莹莹的半透明光泽,法斯才意识到天逐渐亮了。
      与春天不同的那种苍白的阳光在地板上一寸寸地蔓延,没有温暖,只有光亮。他听见风吹过窗外檐角倒吊着的冰凌,急速的气流割着尖锐的棱角,发出呲呲的响声。空气里弥漫着冬天独有的清冷气味,苦涩潮湿而使人清醒。
       “早上好。”老师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,两只手搭在膝盖上。他转向法斯的时候,衣服下摆那些破碎的布缕在地上擦过,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,构成了这空荡房间里除他们对话以外唯一的声音。
      “老师,早上好。”法斯轻轻地回应。事实上他本想让自己发出平静的声音,可等他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燥,他的话语如同用两块磨砂纸紧紧夹住一块木板用力摩擦发出的声音,又僵硬又沙哑,带着一些显而易见的绝望。
      老师他……说了都是自己的错。法斯想,他现在一定很难过吧。他把视线转向怀中的石碗里,一小部分安特库在那里发出隐约的光亮。他想告诉老师,是我太弱了,被带走的应该是我才对。他感觉呼吸沉重,心里难受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。但是他不能和老师说这些。他清楚说出任何一个词 ,他和老师努力营造的宁静就会立刻分崩离析。不说不想,似乎失去安特库悲痛和自责就会稍许减弱。
      就像昨晚一样,老师帮他修补脸上的裂纹,而他一言不发,医务室里充斥着凝重寂静的氛围。法斯躺着,听着外面大海反复不停地轰鸣。浮冰们似乎在挤压上升,在黑暗中摸索,然后重重扑下。他仔细而认真地听着这些雷鸣般的巨响,渐渐被紧紧吸引而忘掉了一切。
       他站在窗口向外望,看见窗檐上那根冰凌在摇摇欲坠。阳光使它微微融化,水滴顺着冰凌滴下来,折射出一缕斑斓的彩虹色,最后消失在白昼里。
      随后,“咔嚓”的一生,冰凌断裂。
      一瞬间,所有的一切都随着这声清脆的响声回来了。那些刻意遗忘的,他与老师彼此封闭的回忆又涌上法斯的脑海,清晰到每一个细节,撕咬他的四肢,拧断他的骨骼,碾碎他的意,给他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。
      安特库的碎片在鼓动的空气中花瓣开合般四散开去。他举起食指轻轻放在唇边,正在崩落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,他的每一个碎片都浸没在温柔之中。他说,为了不让老师寂寞,这个冬天就交给你了。
      然后安特库散落在地上,地平线上那些奶白色的月人没有感情的脸上浮现一丝清楚的笑意,向安特库走来。
      法斯尖叫起来,但含着安特库碎片的合金伸出无数双手捂上他的嘴,他们拥挤着将他保护在有棱有角的壳里。他无法动弹,眼睁睁地看着安特库被捡走。他想喊,想站起来,想追过去,都无能为力。在极大的绝望中他甚至产生了哀求月人的想法,纵然他知道这不可能。
      不要带走安特库,求求你们,求求你们。
      当他不可思议的站起来,巨大的的重负压碎了他的身体,合金立刻渗入填充了那些缝隙。法斯一步一步地向前迈着,踉跄着,跌跌撞撞,跪倒了再爬起来,绝不能停,向前,他想,向前。
      只是他并没有赶上。
      最后他带着无力感跌入老师怀里,他的脑海里全是以前的事。例如,他看见自己费劲地在海岸边覆满积雪的岩石上艰难地挪动,安特库在前面,明明像是不想管,却依旧回了头,等自己破罐子破摔地摊在雪里,他走过来一言不发拽起自己向前;例如,在某个夜晚,安特库银白的发丝垂下,在月光的照耀中折射出暗淡而柔和的光晕,他说:“如果你只做自己会的事,那你只会自己会做的事。”;又例如,他把失去双臂的自己带回去,用崩溃悲伤而自责的语调说,我再去找。
      他那么温柔。那么温柔。
      法斯回过神的时候老师正看着自己,他注意到自己脸上有什么从眼角滴落了。是那些讨厌的合金,他想,这样给老师看到真奇怪。所以他转过头,让视线又一次沿着那遥远的海岸线,越过被染成玫瑰色的冰层。在那里,浮冰们碰撞着,他听见它们得意洋洋的唱着,安特库,安特库,安特库。
      “法斯。”老师小心翼翼地呼唤他,像是在吹拂羽毛上的尘土。他回头,看见老师张开了双臂。
      老师说:“过来吧。”
      他踉跄着扑进老师的怀里,眼角滴落的液体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,噼里啪啦打在地板上,发出厚重的响声。法斯就那样紧紧抱住老师。
      “老师”
      “嗯?”
      “请教我战斗吧。安特库说了,这个冬季交给我了。
      “等他回来了,看我没做好,会责备我的。”
      老师沉默了一会儿。
     “不会的。安特库他很喜欢你,他不会责备你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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